0025：渔家佳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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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中杜鹃，鱼中须鮠，皆借巢而生者。
世家之所以可以绵延千年不亡，便在于他们的巢穴和分支多不胜数。
就北阳鹿氏而言，分支不下于近百，明里暗里安置的家族生存基业至少数百。
鹿沪之所以敢在城外贼匪横行的当下出城，最主要的原因是一路上最大的那一股贼匪本身就是鹿氏豢养的。
北阳郡鹿氏与东海郡渔氏故交已有数百年之久，每岁由鹿氏向渔氏供应铁器数以万件，由渔氏运往鹿氏的粮食和盐巴也多达数万担。
互通有无，各取所需。
鹿沪已经年近三旬了，正妻便是渔氏一位嫡女，虽然是家族联姻，但两人向来相敬如宾，如今已诞下一子一女，也算是和谐美满。
官道上，不时有贼匪的身影出没，这些都是他们的前哨，遇到车队人数少的就会通知大队人马过来劫掠，若是遇到官军，也能早点防备或者逃跑。
饥民们三五成群沿着官道两侧步履阑珊的前进，他们的希望全在宛县城门口的布施安置之处。
粮食已经枯死，家中缸底已空，四邻俱无余粮，除了一些地主大户，老百姓们已经开始背井离乡的投奔亲戚或是外出讨粮。
“少爷，来了。”
一骑东来，背后插着一根旗子，上面绣着一只幼鹿，与鹿氏车马之上竖着的家旗上绣着的头角峥嵘巨鹿有母子之象。
“巨鹿寇如今人员几何？”
“据前几日回报，如今已过六千之数。”
鹿沪心里有了数。
非鹿氏家主无权调动巨鹿寇，鹿沪虽为鹿氏嫡长子，也最多只能要求巨鹿寇配合自己做一些不会被父亲责罚的事情。
数百里外剿杀夜鹞子这样动辄需要至少千人调动的事情，鹿沪不认为自己能指示的动。
但是，他可以花钱让巨鹿寇通知其他贼匪们去！
有钱，任性！
“可是大公子？”马上贼寇翻身而下，朝着马车随便拱了拱手，“家主来信，让俺们护卫大公子到泗水江那块，然后再护卫回程。有俺们巨鹿寇护卫，大公子尽管放心，妥妥的。”
鹿沪没有出声，马车上赶车的护卫首领朝牵马贼寇点了点头。
“头前带路。”
“好嘞。”
官道两侧饥民垂涎的看着鹿沪的马车，要不是有彪悍护卫护着，说不得就有胆大的敢拦车要吃的。
命都不保了，谁还在乎阶级。
不多时，数十个邋遢汉子从官道两侧闪身而出，加入到了护卫鹿沪的序列里。
泗水江是途径北阳郡的唯一大渎，往年水量都很充沛，哺育一方水土。
近年天旱岁重，泗水江水量也暴跌大半，如今沿江两侧更是被灾民们撅塌了不少缺口以引流灌溉耕地。
要不是官府查办私自撅流的严谨且处罚极重，泗水江说不得已经见底了。
几条从东南连海大渎几经改道才进入泗水江的大船正吃力的在江面上前行。
每艘大船两侧，都有艄公和摇役在时刻注意些四周的吃水深度，但见水浅之处，便赶忙提前划桨避开。
一路磕磕绊绊，总算有惊无险的进去了北阳郡之内。
再过半日，便可抵达目的地。
其中一艘大船内并未运粮，却守卫更加森严。
通透光亮的船舱中，只有几位女眷。
东南渔氏当代家主唯一嫡女，渔佳正在舱中温书。
才十五岁的她因为容颜惊天，眉目如画，肤白如瓷，知书达礼，温文婉约而被东南诸世家通认为东南第一美人儿。
欲与渔氏结亲，联姻者，不计其数，其中不乏世家嫡子，豪门家主，京师将相府邸。
但渔氏家主一直未点头应允。
各世家豪门不免猜测，渔氏家主这是待价而沽啊。
是以，东南之地如今盛传渔家佳女可抵十万金的美谈。
“小姐，老爷让您来北阳郡，就是为了躲开那群臭苍蝇，每天都有往您阁楼院子里丢折扇，风筝，信札的，烦都烦死了。”
有清秀丫鬟正在舱中为温书不语的渔佳煮茶，水声汩汩，茶香四溢。
“泗水不如之前秀美，两岸未闻猿声，轻舟竟也不前。”
渔佳放下手捧书籍，抬手掀起舱窗白帘，一双美眸中有几分忧郁。
久居东南不闻战乱之声，每天入耳皆是歌舞升平，这样太不真实。
书中有诗人勾勒金戈铁马，塞外风光，战争之苦，百姓之苦，群山万壑，采菊东篱的各色情景。
渔佳早就想到处走走看看了，自幼读书识字，她最想的便是见识这些只在书中才能一见的景色。
幸好，这一次爹爹准了自己前来中原散心避媒，不然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见识这一番大好河山。
“小姐，茶好了。”
丫鬟败火取茶，给渔佳冲了一杯沸茶，茶叶在杯中沉底，茶色泼墨般在沸水中四散开来。
渔佳放下白帘，朝着丫鬟说道：“胖橘，再有半日就要下船了，与鹿世兄经别多年，再见不知他还记得我不。”
一点也不胖的丫鬟胖橘笑嘻嘻的说道，“小姐，听说鹿氏家主还有两位嫡子未婚，您这次可以挑挑看呢。”
渔佳瞪了一眼自己这个口无遮拦的丫鬟，“爹爹可不会同意我下嫁鹿氏，这话以后不要再说，免得坏了两家交情。”
丫鬟胖橘吐了吐舌头，赶忙点头应允。
“天地虽大，谁可为良配呢？”渔佳以下巴枕肘，仿佛充满灵气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桌案上的茶水，低声呢喃。
宛县。
刚刚搬回备盗尉所原址的岳岩就被弥人杰给几次催促，勒令他尽快安排出城剿匪事宜。
限期三个月，必须有所成效，不然，撤职查办！
“这他娘的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身为宛县从吏，备盗副尉，岳岩理所当然的归属弥人杰管辖。
如今，县衙行文已下。
三个月内，若是备盗尉所真的不能在剿匪一事上做出些成就，他这耗费大量钱财和粮食才换来的备盗副尉一职，必然会被撤职。
“老崔，等不了了，你带几个人，今天就出城，随便混进一股贼匪中，最好是那匪盟中的一股。
一个月，一个月内必须要获得这股贼匪中的一定权力！”
当衙差是外行，做土匪他可是行家，老崔顿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给大当家的丢人。
“李二狗，我就要他，这狗日的一看就像土匪，都不用装。”
“你大爷！老崔，你才土匪，你全家都土匪！”
李二狗觉得老崔这老货最近着实是皮痒了。
世家之所以可以绵延千年不亡，便在于他们的巢穴和分支多不胜数。
就北阳鹿氏而言，分支不下于近百，明里暗里安置的家族生存基业至少数百。
鹿沪之所以敢在城外贼匪横行的当下出城，最主要的原因是一路上最大的那一股贼匪本身就是鹿氏豢养的。
北阳郡鹿氏与东海郡渔氏故交已有数百年之久，每岁由鹿氏向渔氏供应铁器数以万件，由渔氏运往鹿氏的粮食和盐巴也多达数万担。
互通有无，各取所需。
鹿沪已经年近三旬了，正妻便是渔氏一位嫡女，虽然是家族联姻，但两人向来相敬如宾，如今已诞下一子一女，也算是和谐美满。
官道上，不时有贼匪的身影出没，这些都是他们的前哨，遇到车队人数少的就会通知大队人马过来劫掠，若是遇到官军，也能早点防备或者逃跑。
饥民们三五成群沿着官道两侧步履阑珊的前进，他们的希望全在宛县城门口的布施安置之处。
粮食已经枯死，家中缸底已空，四邻俱无余粮，除了一些地主大户，老百姓们已经开始背井离乡的投奔亲戚或是外出讨粮。
“少爷，来了。”
一骑东来，背后插着一根旗子，上面绣着一只幼鹿，与鹿氏车马之上竖着的家旗上绣着的头角峥嵘巨鹿有母子之象。
“巨鹿寇如今人员几何？”
“据前几日回报，如今已过六千之数。”
鹿沪心里有了数。
非鹿氏家主无权调动巨鹿寇，鹿沪虽为鹿氏嫡长子，也最多只能要求巨鹿寇配合自己做一些不会被父亲责罚的事情。
数百里外剿杀夜鹞子这样动辄需要至少千人调动的事情，鹿沪不认为自己能指示的动。
但是，他可以花钱让巨鹿寇通知其他贼匪们去！
有钱，任性！
“可是大公子？”马上贼寇翻身而下，朝着马车随便拱了拱手，“家主来信，让俺们护卫大公子到泗水江那块，然后再护卫回程。有俺们巨鹿寇护卫，大公子尽管放心，妥妥的。”
鹿沪没有出声，马车上赶车的护卫首领朝牵马贼寇点了点头。
“头前带路。”
“好嘞。”
官道两侧饥民垂涎的看着鹿沪的马车，要不是有彪悍护卫护着，说不得就有胆大的敢拦车要吃的。
命都不保了，谁还在乎阶级。
不多时，数十个邋遢汉子从官道两侧闪身而出，加入到了护卫鹿沪的序列里。
泗水江是途径北阳郡的唯一大渎，往年水量都很充沛，哺育一方水土。
近年天旱岁重，泗水江水量也暴跌大半，如今沿江两侧更是被灾民们撅塌了不少缺口以引流灌溉耕地。
要不是官府查办私自撅流的严谨且处罚极重，泗水江说不得已经见底了。
几条从东南连海大渎几经改道才进入泗水江的大船正吃力的在江面上前行。
每艘大船两侧，都有艄公和摇役在时刻注意些四周的吃水深度，但见水浅之处，便赶忙提前划桨避开。
一路磕磕绊绊，总算有惊无险的进去了北阳郡之内。
再过半日，便可抵达目的地。
其中一艘大船内并未运粮，却守卫更加森严。
通透光亮的船舱中，只有几位女眷。
东南渔氏当代家主唯一嫡女，渔佳正在舱中温书。
才十五岁的她因为容颜惊天，眉目如画，肤白如瓷，知书达礼，温文婉约而被东南诸世家通认为东南第一美人儿。
欲与渔氏结亲，联姻者，不计其数，其中不乏世家嫡子，豪门家主，京师将相府邸。
但渔氏家主一直未点头应允。
各世家豪门不免猜测，渔氏家主这是待价而沽啊。
是以，东南之地如今盛传渔家佳女可抵十万金的美谈。
“小姐，老爷让您来北阳郡，就是为了躲开那群臭苍蝇，每天都有往您阁楼院子里丢折扇，风筝，信札的，烦都烦死了。”
有清秀丫鬟正在舱中为温书不语的渔佳煮茶，水声汩汩，茶香四溢。
“泗水不如之前秀美，两岸未闻猿声，轻舟竟也不前。”
渔佳放下手捧书籍，抬手掀起舱窗白帘，一双美眸中有几分忧郁。
久居东南不闻战乱之声，每天入耳皆是歌舞升平，这样太不真实。
书中有诗人勾勒金戈铁马，塞外风光，战争之苦，百姓之苦，群山万壑，采菊东篱的各色情景。
渔佳早就想到处走走看看了，自幼读书识字，她最想的便是见识这些只在书中才能一见的景色。
幸好，这一次爹爹准了自己前来中原散心避媒，不然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见识这一番大好河山。
“小姐，茶好了。”
丫鬟败火取茶，给渔佳冲了一杯沸茶，茶叶在杯中沉底，茶色泼墨般在沸水中四散开来。
渔佳放下白帘，朝着丫鬟说道：“胖橘，再有半日就要下船了，与鹿世兄经别多年，再见不知他还记得我不。”
一点也不胖的丫鬟胖橘笑嘻嘻的说道，“小姐，听说鹿氏家主还有两位嫡子未婚，您这次可以挑挑看呢。”
渔佳瞪了一眼自己这个口无遮拦的丫鬟，“爹爹可不会同意我下嫁鹿氏，这话以后不要再说，免得坏了两家交情。”
丫鬟胖橘吐了吐舌头，赶忙点头应允。
“天地虽大，谁可为良配呢？”渔佳以下巴枕肘，仿佛充满灵气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桌案上的茶水，低声呢喃。
宛县。
刚刚搬回备盗尉所原址的岳岩就被弥人杰给几次催促，勒令他尽快安排出城剿匪事宜。
限期三个月，必须有所成效，不然，撤职查办！
“这他娘的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身为宛县从吏，备盗副尉，岳岩理所当然的归属弥人杰管辖。
如今，县衙行文已下。
三个月内，若是备盗尉所真的不能在剿匪一事上做出些成就，他这耗费大量钱财和粮食才换来的备盗副尉一职，必然会被撤职。
“老崔，等不了了，你带几个人，今天就出城，随便混进一股贼匪中，最好是那匪盟中的一股。
一个月，一个月内必须要获得这股贼匪中的一定权力！”
当衙差是外行，做土匪他可是行家，老崔顿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给大当家的丢人。
“李二狗，我就要他，这狗日的一看就像土匪，都不用装。”
“你大爷！老崔，你才土匪，你全家都土匪！”
李二狗觉得老崔这老货最近着实是皮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