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炎玉
福安县城，智泉河中，一叶轻舟缓缓游动。小舟上有两人，一高大健硕、虎背熊腰的国字脸少年；一面容秀丽、气质温润如水的亭亭少女。
此时，国字脸少年正摇动着船桨，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划水，小舟也因此徐徐前行；而秀丽少女则是撑着一把油纸伞静静地坐于船头，甜谧淡雅，宛如遗落人间的仙子。
划船的国字脸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出来游览福安风情的陈泽，那撑伞少女也不是别人，正是采芝堂胡大夫的独女胡采芝。
今日两人碰到一起也算是缘分。其实，今早两人本并不是一起出门的，两人一个前脚、一个后脚，一个准备去游览福安县城，一个准备去添置一些胭脂水粉。不过，出门不足百丈胡采芝便发觉，自己竟是忘了拿上钱袋，遂折返回至，便在此时恰巧碰到了刚欲出门的陈泽。
攀谈一番，得知出门目的之后，胡采芝遂主动自荐为陈泽向导。少女心性，因胡大夫忙于治病抓药，鲜有时间作陪，故而不过是想同伴游玩。
陈泽也算久历人心，这点又怎会看之不出，索性承了胡大夫父女不少人情，总得有所回报，遂应允了下来，于是便有了方才之画面。
两人同乘一舟游荡而过，倒是引得不少岸边之人侧目交头，主要是这画面委实有点不搭。陈泽面容、身形壮实、粗犷，而胡采芝秀丽端庄、温润似水。两人一起，不像是同玩，更像是千金小姐与护卫保镖，亦或是美女与野兽。
“那片坊市好生热闹，我们过去瞧瞧吧。”于轻舟之中游荡了小半个时辰，兴许是有些索然，在望见一人头攒动、声音鼎沸的坊市之后，胡采芝遂兴致盎然地建议道。
陈泽本就有意陪玩，加之又无明确去处，遂点头应允。将小舟划至岸边，还予船家，两人徐步行至跟前，而后发觉，方才所见竟不过是冰山一角。
此间坊市有三纵三横共计六条街道。每条街道两侧皆有二十余座铺子。除此之外，还有大小摊位不下半百之数，有酒肆、茶铺、胭脂水粉铺端的是好不热闹。
胡采芝毕竟是少女心性，饶是素来恬静温雅，但见得此般热络景象，仍是端不住矜持，化作鸟雀，欢步踏入其中。
陈泽无奈一笑，不作迟疑，遂化作跟班紧随其后。本是打算自己游览，未曾想却是变成了陪女孩子逛街。所幸这事他不是没有经验。
胡采芝于热闹街铺之中前行，彷如一只穿花蝴蝶，一会儿看看胭脂水粉，一会儿瞧瞧泥娃布偶，倒是玩得不亦乐乎。陈泽缀行于其身后约莫五、六步远，既不上前，也不落下，偶偶搭茬几句，就这般彷如尾巴吊着。
“陈泽，过来看看，这间布庄的绸缎好生精美。”胡采芝行至一铺子门前，看了一眼铺内所陈之物，后朝着陈泽轻唤一句。
陈泽紧随其后，步入铺子，而后发觉，是间布庄，各式布匹、绸缎鳞次栉比井然有序摆挂放于四壁之上。
“这位小姐里面请，我们‘绫罗’布庄乃是这清晏坊最大的布庄，无论是棉麻亦或是丝绸，各式布匹应有尽有，花色亦是有二十余种可供选择。除此之外，我们布庄还可为小姐量体裁衣。”领头的胡采芝方才步入其中，便有一中年美妇欺身上前，侃侃而谈地介绍起来。
“还可量体裁衣吗？”胡采芝闻言，俏脸之上浮起一抹欣喜之色，而后快步行至那布墙之前。
陈泽跟随而至，许是见他虎背熊腰，模样生得凶戾，那中年美妇竟是没有上前向他介绍，当然亦有可能是把他看成了胡采芝的护卫。
胡采芝于一众布料之中细细挑选，而后挑出一匹浅紫色绸缎。
“店家，用这匹缎子帮我做一件那模样的罗裙。”胡采芝先指了指那卷浅紫色绸缎，后又指了指竖挂于店中的一件精美罗裙，对着中年美妇说道。
“好咧！小姐放心，我这布庄的裁缝心灵手巧，做出来的衣物决计会让您满意！”中年美妇脸上露出市侩的笑容，而后对着内堂招了招手。
随着中年美妇招手，一身高约莫只有四尺半左右的瘦小老妪缓步自内堂之中走了出来。
便是在此瘦小老妪步入铺内的瞬间，陈泽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前者竟是给他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其身上有淡淡血腥之味溢出。
“她叫‘青婆婆’，裁布制衣已有四十余年，手艺端的是没话说。”中年美妇对着手持两尺的瘦小老妪介绍道。
胡采芝不疑有他，静静伫立，任其丈量尺寸，见其只是默默运尺未曾开口发出一言，遂疑惑道：“青婆婆怎不说话？”
中年美妇立刻开口解释道：“青婆婆是个哑巴，口不能言。”
胡采芝听得此话，眸中闪过一丝恻隐之色。
陈泽虽心有疑惑，不喜待在此处，且暗暗提防，然无凭无据，他亦不想胡乱猜测，心道：‘许是穿针引线之时不小心刺到了自己，方才留有血腥之味。’
等到丈量结束之后，陈泽立刻开口建议道：“我看前方有一酒楼，此刻时间已至午时，要不我们先去用些饭菜，待得下午再行继续。”
“好吧。”胡采芝性子天真烂漫，未曾深思，答应一句，在向中年美妇交了些定金之后随陈泽出了布庄。
待得走至近前，陈泽目光随地扫视，而后便看见，此间酒楼竟是名作“庆喜楼”，那黄岩村遗孤沈季便是在此地做工。
刚欲领着胡采芝踏入其中，陈泽回首，而后发现，少女竟是蓦地摇摇欲坠，遂不作迟疑，快步上前扶住其身躯。
身体触碰，陈泽骇然察觉，不知为何，胡采芝竟是周身清凉，如堕冰窟。
“炎玉！”胡采芝声如游丝，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而后便是晕厥了过去。
如此危急时刻陈泽亦顾不得男女有别，快速扯开胡采芝领口，而后便见，其纤细脖颈之上环着一条红绳，红绳垂至胸口，上有一环扣，显然本是系着什么东西的，不过此时，环扣之上却是空空如也。
此时，国字脸少年正摇动着船桨，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划水，小舟也因此徐徐前行；而秀丽少女则是撑着一把油纸伞静静地坐于船头，甜谧淡雅，宛如遗落人间的仙子。
划船的国字脸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出来游览福安风情的陈泽，那撑伞少女也不是别人，正是采芝堂胡大夫的独女胡采芝。
今日两人碰到一起也算是缘分。其实，今早两人本并不是一起出门的，两人一个前脚、一个后脚，一个准备去游览福安县城，一个准备去添置一些胭脂水粉。不过，出门不足百丈胡采芝便发觉，自己竟是忘了拿上钱袋，遂折返回至，便在此时恰巧碰到了刚欲出门的陈泽。
攀谈一番，得知出门目的之后，胡采芝遂主动自荐为陈泽向导。少女心性，因胡大夫忙于治病抓药，鲜有时间作陪，故而不过是想同伴游玩。
陈泽也算久历人心，这点又怎会看之不出，索性承了胡大夫父女不少人情，总得有所回报，遂应允了下来，于是便有了方才之画面。
两人同乘一舟游荡而过，倒是引得不少岸边之人侧目交头，主要是这画面委实有点不搭。陈泽面容、身形壮实、粗犷，而胡采芝秀丽端庄、温润似水。两人一起，不像是同玩，更像是千金小姐与护卫保镖，亦或是美女与野兽。
“那片坊市好生热闹，我们过去瞧瞧吧。”于轻舟之中游荡了小半个时辰，兴许是有些索然，在望见一人头攒动、声音鼎沸的坊市之后，胡采芝遂兴致盎然地建议道。
陈泽本就有意陪玩，加之又无明确去处，遂点头应允。将小舟划至岸边，还予船家，两人徐步行至跟前，而后发觉，方才所见竟不过是冰山一角。
此间坊市有三纵三横共计六条街道。每条街道两侧皆有二十余座铺子。除此之外，还有大小摊位不下半百之数，有酒肆、茶铺、胭脂水粉铺端的是好不热闹。
胡采芝毕竟是少女心性，饶是素来恬静温雅，但见得此般热络景象，仍是端不住矜持，化作鸟雀，欢步踏入其中。
陈泽无奈一笑，不作迟疑，遂化作跟班紧随其后。本是打算自己游览，未曾想却是变成了陪女孩子逛街。所幸这事他不是没有经验。
胡采芝于热闹街铺之中前行，彷如一只穿花蝴蝶，一会儿看看胭脂水粉，一会儿瞧瞧泥娃布偶，倒是玩得不亦乐乎。陈泽缀行于其身后约莫五、六步远，既不上前，也不落下，偶偶搭茬几句，就这般彷如尾巴吊着。
“陈泽，过来看看，这间布庄的绸缎好生精美。”胡采芝行至一铺子门前，看了一眼铺内所陈之物，后朝着陈泽轻唤一句。
陈泽紧随其后，步入铺子，而后发觉，是间布庄，各式布匹、绸缎鳞次栉比井然有序摆挂放于四壁之上。
“这位小姐里面请，我们‘绫罗’布庄乃是这清晏坊最大的布庄，无论是棉麻亦或是丝绸，各式布匹应有尽有，花色亦是有二十余种可供选择。除此之外，我们布庄还可为小姐量体裁衣。”领头的胡采芝方才步入其中，便有一中年美妇欺身上前，侃侃而谈地介绍起来。
“还可量体裁衣吗？”胡采芝闻言，俏脸之上浮起一抹欣喜之色，而后快步行至那布墙之前。
陈泽跟随而至，许是见他虎背熊腰，模样生得凶戾，那中年美妇竟是没有上前向他介绍，当然亦有可能是把他看成了胡采芝的护卫。
胡采芝于一众布料之中细细挑选，而后挑出一匹浅紫色绸缎。
“店家，用这匹缎子帮我做一件那模样的罗裙。”胡采芝先指了指那卷浅紫色绸缎，后又指了指竖挂于店中的一件精美罗裙，对着中年美妇说道。
“好咧！小姐放心，我这布庄的裁缝心灵手巧，做出来的衣物决计会让您满意！”中年美妇脸上露出市侩的笑容，而后对着内堂招了招手。
随着中年美妇招手，一身高约莫只有四尺半左右的瘦小老妪缓步自内堂之中走了出来。
便是在此瘦小老妪步入铺内的瞬间，陈泽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前者竟是给他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其身上有淡淡血腥之味溢出。
“她叫‘青婆婆’，裁布制衣已有四十余年，手艺端的是没话说。”中年美妇对着手持两尺的瘦小老妪介绍道。
胡采芝不疑有他，静静伫立，任其丈量尺寸，见其只是默默运尺未曾开口发出一言，遂疑惑道：“青婆婆怎不说话？”
中年美妇立刻开口解释道：“青婆婆是个哑巴，口不能言。”
胡采芝听得此话，眸中闪过一丝恻隐之色。
陈泽虽心有疑惑，不喜待在此处，且暗暗提防，然无凭无据，他亦不想胡乱猜测，心道：‘许是穿针引线之时不小心刺到了自己，方才留有血腥之味。’
等到丈量结束之后，陈泽立刻开口建议道：“我看前方有一酒楼，此刻时间已至午时，要不我们先去用些饭菜，待得下午再行继续。”
“好吧。”胡采芝性子天真烂漫，未曾深思，答应一句，在向中年美妇交了些定金之后随陈泽出了布庄。
待得走至近前，陈泽目光随地扫视，而后便看见，此间酒楼竟是名作“庆喜楼”，那黄岩村遗孤沈季便是在此地做工。
刚欲领着胡采芝踏入其中，陈泽回首，而后发现，少女竟是蓦地摇摇欲坠，遂不作迟疑，快步上前扶住其身躯。
身体触碰，陈泽骇然察觉，不知为何，胡采芝竟是周身清凉，如堕冰窟。
“炎玉！”胡采芝声如游丝，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而后便是晕厥了过去。
如此危急时刻陈泽亦顾不得男女有别，快速扯开胡采芝领口，而后便见，其纤细脖颈之上环着一条红绳，红绳垂至胸口，上有一环扣，显然本是系着什么东西的，不过此时，环扣之上却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