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不堪一击

    
    如果有幸见过蚂蚁之间的战争，以人类的视角来看的话，就是一团毫无秩序而又密集的黑点在相互撕咬。


    若是有幸有人能在高处的山巅，观看临湘城的这场战斗，就会看到临湘城三面城墙，无数的黑点冒着大火，向着那高大的城墙不断的往上爬，如同蚁附一般往上。


    走近战场，鲜血飞溅，刀光掠影，还有那抬头就能看到密集的箭矢，覆盖之下，难有生人。


    投石车那一声木槌的敲击，拉动那囊中石块抛射而出的弦应声而崩，巨大的石块在向前向前不断向前的战士头顶呼啸掠过，石块很巧妙的飞过垛墙，完美的抛物线落入城墙上的守军人群中。


    石块碾压之下，人无完人，血水、内脏满地都是，惨不忍睹。


    有人大吼着一跃而上，攀爬上城墙，一刀扫过，杀过来的守军纷纷倒地，手中的环首刀鲜血淋淋，落在城墙马道上的江东士兵奋力杀散周围的刘备军守军士兵，为自己攀爬上来的同伴开辟空间。


    惨叫、喊杀、哭嚎、兵器碰撞的声音在战场上震耳欲聋，耳边所听俱是这种战争的惨烈之音。


    箭声呼啸的破空之声，到了耳边才能听见，可此时为时已晚。


    黄叙放下弓箭，那名以极快速度，犹如猿猴攀树轻松上了城墙的江东士兵被他一箭钉死。


    箭矢穿过了他的头颅，带出一片红白。


    越来越多的江东士兵攀爬上了城墙，战斗愈加惨烈。


    守军士兵的任务就是将这些杀上来的江东兵给杀掉，驱赶他们下城墙。


    吕蒙在战场的后方，高大的纛竖立在吕蒙的头顶，就算是在战场的边缘，也能看到这一张大纛在春风中飘荡。无数的江东士兵回头望，看到这张大纛往往会心安。


    “登上城墙了，这场战斗已经赢了一半了。就看江东儿郎们能不能占据城墙。”


    对于江东步卒的战斗力，吕蒙还是非常期待，并且很肯定的。


    这得益于江东对外作战历来的战绩，最典型的就是抗击曹操的赤壁之战，水陆两军齐头并进，打的曹操丢盔弃甲。


    只是，人非圣贤，总是有一些错判的时候，而且凡是人对自家人自家事，永远是要高看几分的。


    没有经历过在合肥新城下毒打过的江东上上下下，都是人为自家的步卒战斗力非凡的。


    黄叙在城墙上不断的移动着，手中的弓箭行云流水一般射出一支支夺命箭矢，例无虚发。


    不管远近的敌人还是在与自己的部下抱团厮杀的敌人还是在跑动亦或者攀爬上城墙的敌人，黄叙都是一箭洞穿头颅，从来不会射中敌人身躯上的其他部位。


    敌人已经源源不断的攀爬上了城墙，守军奋力搏杀，将那些搭建上来的云梯顺手推到，以防更多的敌人攀爬上来。


    李间带着他的本部人马负责防守一段城墙，一千的部众需要防守一里的城墙长度，面对敌人源源不断的爬上来，李间还是感觉压力并不是很大。


    敌人靠着人多势众，从城下爬上来，从下到上，一个江东士兵爬上来，起码要死两个江东士兵来帮其掩护。


    眼前十多个江东士兵将一架云梯周围清空，守军士兵不得近，下面不断的有士兵快速的爬上来，李间是真的不担心。


    “随我冲过去便是了。”李间身边跟着十多个兄弟，十几人跟随在李间身后，一波冲锋而已，这江东士兵就已经被冲散了，冲散的十多个江东士兵也立马被周围的守军士兵杀掉。


    “不堪一击。”李间朝着一具江东士兵的尸体上吐了一口唾沫。


    江东军队在上了城墙上，与刘备军队短兵相接后，人数上也不再占据优势，一直都无法在城墙上站稳。


    “放他们上来，不要再推云梯了。”在北城门的邓艾，更是直接下令不要让士兵们在推云梯了。敌人虽然气势汹汹爬上城墙，但是在城墙上与自己兄弟战斗的表现来看，真的是比曹军要差的很远了。


    吕蒙也看到了这种情况，战报不断的向吕蒙传递而来，距离江东士兵登上城墙已经半个时辰了，可是这半个时辰江东军队却没有在三面城墙上站稳，一直有士兵攀爬上去，但去多少是死多少。


    “鸣金收兵。”吕蒙果断的下令收兵了。


    再耗下去损失会更加的大。


    周泰带着自己的一群战斗力比较强悍的亲卫打算攀上去，听得收兵的信号，周泰对着城墙上抬头看了一眼：“就先让你们的脑袋暂且留在你们身体上一会。”


    江东军队如潮水般散去，留下一地的尸体和狼藉的战场。


    邓艾站在城墙上看着退去的江东士兵，再看看地上满地的江东士兵的尸体，大笑道：“兄弟们打扫好战场，衣甲、武器全都留下来，把尸体给丢给城下的江东人。”


    黄叙这个时候依旧还不忘用箭矢收割退却的敌人，箭无虚发。


    李间背靠着城墙，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的几个兄弟也跟着他坐在一起，旁边是在检查尸体对还没有彻底死去的江东士兵补刀的兄弟，战场结束，补刀是最重要的，打扫战场的时候，总会有装死或者受伤不是很重的敌军士兵突然暴起伤人。


    “他娘的，砍的我手都软了。江东军队真的不堪一击。耶耶以前在新野还是个大头兵的时候，博望坡那一战我们是赢了的，人数和地形都占据优势，是打的伏击战，我们冲出打了个曹军措手不及，但是那些曹军在他们将领夏侯惇的指挥下，没有任何的慌乱，我们一往无前的往上压，但是我们前锋的兄弟只看到一片片的倒。曹军兵团纹丝未动，所幸当时关羽将军、张飞将军从左右杀入，赵云将军率领骑兵从后方杀进战团，战场局势才扭转。”


    “按照我的推算，咱们两个士兵才能打赢曹军一个士兵。不知道曹军怎么就这么强。还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赤壁一战这么强大的曹军怎么就失败了。”


    周围的士兵们大多数都是不曾参加过博望坡之战甚至赤壁之战都没有参与的年轻人。


    但是他们其中确实有不少人在江陵与曹军交过手，纷纷附和江东士兵完全不是和曹军一个级别的对手。


    这一番言语下来，众多士兵的士气却是又高昂了许多。


    “不要小看江东军队，也不要太过于高看曹军。江东要是真这么弱，就不会能攀上城墙了。”黄叙过来巡视，听到李间这一堆人的对话，走过来说道。


    “曹军当年在我们面前表现的非常强悍。只是当年主公只有新野一地，兵少将寡，士兵的披甲率低的可怜，面对曹军才会显得孱弱。如今不同了，我们实力比曹操不会差太少。在凉州战场上夏侯渊虎步关右的军队不一样被赵将军和马将军打败，夏侯渊还身死，让曹操对凉州彻底失去掌控。”


    “将军，江东人能爬上城墙，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在城下。”李间笑呵呵的说道。


    周围的士兵们轰然大笑。战后的气氛非常的不错，士气高昂。


    “好了，都好好休息一下。江东军队可能还会发动进攻。下次的进攻势必更加猛烈。”黄叙对众人说道。


    “还有，这些尸体，全都丢下城墙，吕蒙要是不收拾这些尸体，就用火油全部在城下点燃了，如今春季，我们要严格遵守军中颁布的《卫生条例》”黄叙嘱咐道。


    尸体堆积久了会引发瘟疫，尤其是春季，这点只要是军中将士都明白。几乎每个刚刚入伍的愣头小子都在《卫生条例》上吃过亏，到了现在就算是不识字的士兵，也能有模有样的把《卫生条例》背出来。


    自从刘禅弄出来的这个条例，如今军中的传染病已经大幅度减少了。全军将士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个条例是个保命的好东西。


    李间忙答应：“将军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尸体的。”


    黄叙找到邓艾，邓艾正坐在城楼前的台阶上，看着城外的江东军队。


    “这边怎么样？”


    邓艾说道：“倒是有惊无险。江东军队战斗力不是很强，兄弟们都还顶得住。接下来咱们该担忧的是吕蒙会有手段来攻城了。”


    黄叙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吕蒙万千手段来了我们也接着便是。”


    “好好提防吧，我就怕咱们城中发生乱子。江东军队想要通过拿下城墙攻克临湘城，已经非常苦难了，除非他们还有军队过来增援。”邓艾沉思说道。


    “不知道鲁肃那支大军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两人一起望着城外已经撤退完毕，在乱糟糟的整理队伍的江东军队，黄叙担忧的说道。


    “公安有关将军操心，我们就不需要担心了。好好守住临湘才是整个战场最关键的。”


    鲁肃从醴陵分兵去公安城，沿途跋涉甚远，这就给了关羽一个能救援公安的时间差。


    数日前，一单骑出公安，直奔武陵郡治临沅，其人姓潘名濬，武陵汉寿人，在荆州名声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