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李格非的顾虑与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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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不好了，姑娘不见了。”
李府，一名家丁急匆匆跑到书房门外，开口禀告。话音刚落，房门便‘吱’呀一声向内打开。
“你说什么！”尽管听得清楚，但是，李格非仍有些不相信的追问道。
“禀告老爷，姑娘不见了。”
“不见了，去哪儿了？”
“这……”
那家丁似是有些欲言又止，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出来。
“废物，去将梁振喊来。”
“老爷稍等，小的这就去。”
那家丁顿时如蒙大赦，急匆匆转身离开。
“不见了，离家出走？”李格非眉头紧锁，隐约间似是明白了什么，喃喃道，
“女儿啊女儿，你这又是何苦？爹也是为了你好。”
自家女儿向来性子执拗，很多地方比之男儿也不遑多让。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只是，其究竟会到哪里去呢？
正在思索之际，老梁大步流星走到近前行礼道，
“见过老爷。”
“照儿不见了，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楚府。”
似是早有准备，老梁神色平静，而且丝毫没有隐瞒的说了出来。
“楚……”
听到这样的答案，李格非差点被气晕过去。只感觉有口恶气堵在胸口，难受至极。离家出走就算了，还直接跑到隔壁去了，这分明是故意作给他看的。
“老爷，大姐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王氏也在丫鬟的陪同下匆匆赶了过来，急切询问道。
“还能有什么，这不孝女疯了，想要气死老夫。”当着这么多下人，李格非没有明说，只冷哼一声，继而气呼呼的向着书房中返回。
“你们都下去吧，另外，注意此事不可外传，若是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别怪我不留情面。”
王氏警告了一句，下人们自然不敢留下，纷纷退走。此时，她方才同样走进书房之中。
灯火摇曳，映照着李格非略显苍老的面容。此时的他不知在想着什么，神色变幻不定。
“大姐这个时候突然离开，可是因为白天之事？”王氏走到近前，轻声询问道。
“都已经直接跑到隔壁府中去了，除了此事，还能是什么？”李格非忽然长叹一声，接着道，
“这丫头被我从小惯坏，任性自我，决定的事情，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那该如何是好？大姐还未出阁，夜晚跑到楚府，岂不是有损名节？”王氏顿时坐不住了，立刻道，
“不行，必须找她回来。”
“等等。”李恪非立刻出声，更是伸手将对方拦了下来。
“此事先不急，容我再考虑考虑。”
“老爷这是何意？”王氏有些诧异，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不应该是尽快将女儿找回来要紧，还考虑什么？
“时下朝堂风波渐起，我不得不小心啊。”李格非皱了皱眉回道。
“老爷是指昨日吏部赵侍郎那道奏本？”
“是啊。”妻子出身不凡，有这样的见识并不稀奇。故而，李格非也没有丝毫隐瞒，接着道，
“赵挺之建言宗室子弟不得与旧党之女为婚姻，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是在试探？”王氏神色微变，追问道，
“难不成又要起党争了！那官家呢，可曾显露处任何意图？”
“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李格非摇头，
“不只是我，朝堂之中就没有人不疑惑的。官家登基大位，言行举止比之端王时期完全判若两人，说是深不可测，半点不为过。”
顿了顿，接着道，
“就说章相吧，当初极力反对，事后会遭到清算也在情理之中，朝堂内外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然而，事实却恰好相反，官家仿佛忘记此事一般，提都没有提过一句，甚至，所有新党中人，没有一个遭到贬斥。”
“官家是打算继续先帝的变革之路？”
“也不尽然。”李格非再次摇头，
“官家将后宫尽都托付于向太后，又复起了先皇后孟氏，由此可见，其对于旧党同样重视。”
“这……”
王氏被绕晕了，两个党派尽都重视，这是何意？难不成打算两面讨好，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其中牵扯到无数人的利益，如何能够这般轻易解决？
李格非看了妻子一眼，明白对方怕是和他一样，尽都难以猜透官家的心思，接着道：
“那楚小子以道士之身结交官家，本就不是正路，稍有不慎便有倾覆之祸。如此，又如何能深交？可惜，照儿太执拗了，非要和对方搅在一起。”
“老爷如何确定对方已经失宠，要知道，他可是真有本事的，远非那些装神弄鬼的假道士可比？”
“若真的宠幸，为何官家登基大位却没有一丝封赏，甚至连提都不提一句？想来，那楚小子定然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引得官家不喜。”李格非微微摇头，
“他现在的身份很敏感，京中更是流言蜚语不断，老夫身为苏门中人，万事都要谨慎啊。”
“所以老爷才提出，要给大姐说一户好人家出嫁。”王氏神色恍然，随即道，
“既如此，便更应该将大姐喊回来。若是再过一阵，怕是一切都晚了。”
“我也想啊。”李格非苦笑一声，
“可是，那楚府岂是寻常人家？楚小子更是眼高于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便是昔日的先帝又如何，随意便拒绝了。照儿既然已经进去，便是得到了对方的接纳，若铁了心不愿意回来，我们也无可奈何。”
“那该怎么办，总不成就这么干等着吧？”
“还能如何，只得听天由命。”李格非再次叹了口气，
“但愿楚小子并没有失去官家的宠幸，否则，问题就严重了。”
夜色渐深，李府乱了一阵，然而，自始自终都再没有任何动作。作为主人的李格非和妻子更是仿佛不知道此事一般，尽都选择的沉默。
楚府，客房。
此时的李清照靠坐在软床一侧，双手抱膝，怔怔出神。
“我真是疯了，竟然……竟然……”
似是想到了之前的一些大胆的举动，脸颊再次通红一片，久久不曾散去。
“姑娘，吃饭了？”房门忽然推开，却是小环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酒菜皆有。陆续摆放在桌子上，又道，
“这可是楚公子亲自吩咐厨娘做的，说是定然符合姑娘的口味。”
“他亲自吩咐的！”
李清照原本有些凌乱的心神顿时被吸引住，转头看了过来，目及所处，正是四道异常精致的菜肴。除此之外，还有一只白色玉瓶，隐约间可以闻到丝丝醉人的酒香。
“他怎的知道我喜欢饮酒的嗜好？”
李清照有些不解，继而又想到，贪恋杯中之物可不符合淑女的形象，对方会不会因此而厌恶自己呢？
“他让你送酒过来，可有说过什么？”
“楚公子说，姑娘不但才比天高，更有倾城之貌，就连这酒品也与诗仙有的一拼，着实是千古第一奇女子！”
“他……他真的这么说？”
听得如此高的评价，李清照心中羞喜不已，双颊再次变得滚烫。然而，下一瞬，却是听得小环扑哧一笑道，
“是我说的，哈哈。”
“呀，你这死丫头，竟敢取笑于我，看不好好教训你。”
李清照羞愤至极，一把将对方抱在怀中开始施展‘鹰爪手’，一时间，嬉笑声，求饶声接连不断。
良久，似是有些累了，其双臂一松，终于将对方放开，口中却是依旧不饶的‘威胁’道：
“说，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姑……姑娘，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小环浑身有气无力，立刻开口投降。只是，其眼角的余光却是偷偷看向自家姑娘，似是在打量着什么。
“别看了，我没事。”
李清照叹了口气，心中却是感动莫名。以她的聪颖，又如何看不出来，小环是因着白天的事情，担心自己想不开，这才故意逗弄自己，以便让自己好好发泄一番。
“真的没事？”小环有些不确定，接着试探道，
“那要是老爷不松口，一定要让你出嫁给另外的人家呢？”
“我……”说到正事，李清照顿时脸色一变，狠狠道，
“那我便永远都不回去。”
“如此，岂不是要一直呆在这里？”小环再次开口，余光却是看到自家姑娘神色隐隐一动，随即嬉笑道，
“这样也好，姑娘与楚公子相知相爱，有情人终成眷属当为天下第一等的佳话。”
“你……你别乱说，哪个喜欢他了？”小环说的太过直白，便是李清照也有些受不住，言不由衷道。
“不喜欢啊。”小环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那好，我这便去告诉楚公子，就说姑娘根本不喜欢他，让他别多想了。”
“你这死丫头，又取笑我。”
李清照秀目圆睁，狠狠剜了对方一眼，却是没有再动手。她自是知道，对方不过是嘴上打趣，不会真的出去乱说。
小环笑了笑，神色却是忽然变得郑重起来：
“姑娘，你真的打算一直呆在楚府，这……这未免有些不太合适。”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李清照微微摇头，这般轻易的住进来，即便本就是心中所愿，也不免给人留下轻浮的印象。
“放心吧，我只是向爹爹表明态度，彻底打消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之后便会回去的。”
“呼……这样就好。”
小环顿时松了口气，自家姑娘才貌天下无双，自是不能太过随意了，否则，即便最终进了楚府，也不会被珍惜。
想到这里，话题随之一转道，
“姑娘快坐下，尝尝楚府冯娘子的手艺。听小翠讲，其原本就是汴京城中有名的厨娘，之后更是得到了楚公子的真传，做出的菜肴定然是一绝。”
“他还会厨艺一道？”李清照顿时有些惊讶的问道。
“应该是吧，也可能是有什么秘籍之类的。”小环也不确定，
“姑娘别多想了，先尝尝看，不然就要凉了。”
李清照点点头，随即款款坐下，此时再看桌子上的四道菜肴，眼中不禁一亮。确实是好厨艺，虽然只是寻常的小菜，却是做的精美之极，色香味俱全。
夹起一片碧玉般的青菜，贝齿轻启，轻轻咬了一口。霎那间，晶亮的双眸顿时眯了起来，一阵说不出来的美妙滋味溢满口腔，回味无穷。
“怎么样，有没有小翠说的那么厉害？”
“好吃。”
李清照毫不吝啬的赞美，手中不再迟疑，快速夹动起来。
“再尝尝这美酒，听闻是楚府之中珍藏的极品，名字叫什么‘仙灵醉’。”
看到自家姑娘胃口大开，小环心中不由得欢喜，显然，是真的没有事了。拿起一旁的白玉酒壶缓缓倒了一杯，霎时间，酒香四溢。
“清雅芬芳，飘渺如仙，单是这独特的酒香便已经是世间难寻。”
“那是当然，听小翠说，这可不是一般的酒，其中蕴含着诸多灵物。喝过之后，对于身体很是滋补。”小环笑着解释，又道，
“不过，此酒后劲有些大，普通人一次最多只能喝三杯，不可过量的。”
“只能三杯啊！”李清照自是好酒之人，闻言不禁有些可惜。端起玉白色的杯子浅浅抿了一口，神色不禁一喜道，
“好酒，果然不负仙灵醉之名。”
说着，竟情不自禁的直接举杯，一饮而尽。
“呀，姑娘你慢点。”
小环连忙提醒，她对自家姑娘最是了解，每次小酌之时，若是兴致来了便会不再顾忌，直到喝醉为之。
平日里在自家的闺房中自然无所谓，可是，这是在楚府，万一让楚公子见到姑娘的醉态，岂不是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放心吧，没事的。”
李清照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不过，却并不在意。人无完人，每个人都会有优点，也会有缺点。面对楚峰，自己只想显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并不想遮遮掩掩。
说着，径直取过酒壶，再次斟了一杯。
小环自是不知道自家姑娘的真实想法，只当其兴致又来了，今晚定然又要喝醉。她也拦不住，索性便听之任之了。
同时，心中也在暗暗猜测，虽然之前已经发泄过一次，但是，毕竟还没有彻底放下，想要大醉一场。
果然，不到片刻之后，随着一杯又一杯仙灵醉喝完，李清照已经醉眼朦胧，眸光流转，光洁的玉腮粉红娇嫩，动人至极。
“哎……”
看着自家姑娘再熟悉不过醉态，小环眼中透出无奈之色，起身扶着对方道：
“姑娘，差不多了，该休息了。”
李府，一名家丁急匆匆跑到书房门外，开口禀告。话音刚落，房门便‘吱’呀一声向内打开。
“你说什么！”尽管听得清楚，但是，李格非仍有些不相信的追问道。
“禀告老爷，姑娘不见了。”
“不见了，去哪儿了？”
“这……”
那家丁似是有些欲言又止，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出来。
“废物，去将梁振喊来。”
“老爷稍等，小的这就去。”
那家丁顿时如蒙大赦，急匆匆转身离开。
“不见了，离家出走？”李格非眉头紧锁，隐约间似是明白了什么，喃喃道，
“女儿啊女儿，你这又是何苦？爹也是为了你好。”
自家女儿向来性子执拗，很多地方比之男儿也不遑多让。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只是，其究竟会到哪里去呢？
正在思索之际，老梁大步流星走到近前行礼道，
“见过老爷。”
“照儿不见了，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楚府。”
似是早有准备，老梁神色平静，而且丝毫没有隐瞒的说了出来。
“楚……”
听到这样的答案，李格非差点被气晕过去。只感觉有口恶气堵在胸口，难受至极。离家出走就算了，还直接跑到隔壁去了，这分明是故意作给他看的。
“老爷，大姐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王氏也在丫鬟的陪同下匆匆赶了过来，急切询问道。
“还能有什么，这不孝女疯了，想要气死老夫。”当着这么多下人，李格非没有明说，只冷哼一声，继而气呼呼的向着书房中返回。
“你们都下去吧，另外，注意此事不可外传，若是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别怪我不留情面。”
王氏警告了一句，下人们自然不敢留下，纷纷退走。此时，她方才同样走进书房之中。
灯火摇曳，映照着李格非略显苍老的面容。此时的他不知在想着什么，神色变幻不定。
“大姐这个时候突然离开，可是因为白天之事？”王氏走到近前，轻声询问道。
“都已经直接跑到隔壁府中去了，除了此事，还能是什么？”李格非忽然长叹一声，接着道，
“这丫头被我从小惯坏，任性自我，决定的事情，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那该如何是好？大姐还未出阁，夜晚跑到楚府，岂不是有损名节？”王氏顿时坐不住了，立刻道，
“不行，必须找她回来。”
“等等。”李恪非立刻出声，更是伸手将对方拦了下来。
“此事先不急，容我再考虑考虑。”
“老爷这是何意？”王氏有些诧异，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不应该是尽快将女儿找回来要紧，还考虑什么？
“时下朝堂风波渐起，我不得不小心啊。”李格非皱了皱眉回道。
“老爷是指昨日吏部赵侍郎那道奏本？”
“是啊。”妻子出身不凡，有这样的见识并不稀奇。故而，李格非也没有丝毫隐瞒，接着道，
“赵挺之建言宗室子弟不得与旧党之女为婚姻，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是在试探？”王氏神色微变，追问道，
“难不成又要起党争了！那官家呢，可曾显露处任何意图？”
“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李格非摇头，
“不只是我，朝堂之中就没有人不疑惑的。官家登基大位，言行举止比之端王时期完全判若两人，说是深不可测，半点不为过。”
顿了顿，接着道，
“就说章相吧，当初极力反对，事后会遭到清算也在情理之中，朝堂内外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然而，事实却恰好相反，官家仿佛忘记此事一般，提都没有提过一句，甚至，所有新党中人，没有一个遭到贬斥。”
“官家是打算继续先帝的变革之路？”
“也不尽然。”李格非再次摇头，
“官家将后宫尽都托付于向太后，又复起了先皇后孟氏，由此可见，其对于旧党同样重视。”
“这……”
王氏被绕晕了，两个党派尽都重视，这是何意？难不成打算两面讨好，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其中牵扯到无数人的利益，如何能够这般轻易解决？
李格非看了妻子一眼，明白对方怕是和他一样，尽都难以猜透官家的心思，接着道：
“那楚小子以道士之身结交官家，本就不是正路，稍有不慎便有倾覆之祸。如此，又如何能深交？可惜，照儿太执拗了，非要和对方搅在一起。”
“老爷如何确定对方已经失宠，要知道，他可是真有本事的，远非那些装神弄鬼的假道士可比？”
“若真的宠幸，为何官家登基大位却没有一丝封赏，甚至连提都不提一句？想来，那楚小子定然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引得官家不喜。”李格非微微摇头，
“他现在的身份很敏感，京中更是流言蜚语不断，老夫身为苏门中人，万事都要谨慎啊。”
“所以老爷才提出，要给大姐说一户好人家出嫁。”王氏神色恍然，随即道，
“既如此，便更应该将大姐喊回来。若是再过一阵，怕是一切都晚了。”
“我也想啊。”李格非苦笑一声，
“可是，那楚府岂是寻常人家？楚小子更是眼高于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便是昔日的先帝又如何，随意便拒绝了。照儿既然已经进去，便是得到了对方的接纳，若铁了心不愿意回来，我们也无可奈何。”
“那该怎么办，总不成就这么干等着吧？”
“还能如何，只得听天由命。”李格非再次叹了口气，
“但愿楚小子并没有失去官家的宠幸，否则，问题就严重了。”
夜色渐深，李府乱了一阵，然而，自始自终都再没有任何动作。作为主人的李格非和妻子更是仿佛不知道此事一般，尽都选择的沉默。
楚府，客房。
此时的李清照靠坐在软床一侧，双手抱膝，怔怔出神。
“我真是疯了，竟然……竟然……”
似是想到了之前的一些大胆的举动，脸颊再次通红一片，久久不曾散去。
“姑娘，吃饭了？”房门忽然推开，却是小环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酒菜皆有。陆续摆放在桌子上，又道，
“这可是楚公子亲自吩咐厨娘做的，说是定然符合姑娘的口味。”
“他亲自吩咐的！”
李清照原本有些凌乱的心神顿时被吸引住，转头看了过来，目及所处，正是四道异常精致的菜肴。除此之外，还有一只白色玉瓶，隐约间可以闻到丝丝醉人的酒香。
“他怎的知道我喜欢饮酒的嗜好？”
李清照有些不解，继而又想到，贪恋杯中之物可不符合淑女的形象，对方会不会因此而厌恶自己呢？
“他让你送酒过来，可有说过什么？”
“楚公子说，姑娘不但才比天高，更有倾城之貌，就连这酒品也与诗仙有的一拼，着实是千古第一奇女子！”
“他……他真的这么说？”
听得如此高的评价，李清照心中羞喜不已，双颊再次变得滚烫。然而，下一瞬，却是听得小环扑哧一笑道，
“是我说的，哈哈。”
“呀，你这死丫头，竟敢取笑于我，看不好好教训你。”
李清照羞愤至极，一把将对方抱在怀中开始施展‘鹰爪手’，一时间，嬉笑声，求饶声接连不断。
良久，似是有些累了，其双臂一松，终于将对方放开，口中却是依旧不饶的‘威胁’道：
“说，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姑……姑娘，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小环浑身有气无力，立刻开口投降。只是，其眼角的余光却是偷偷看向自家姑娘，似是在打量着什么。
“别看了，我没事。”
李清照叹了口气，心中却是感动莫名。以她的聪颖，又如何看不出来，小环是因着白天的事情，担心自己想不开，这才故意逗弄自己，以便让自己好好发泄一番。
“真的没事？”小环有些不确定，接着试探道，
“那要是老爷不松口，一定要让你出嫁给另外的人家呢？”
“我……”说到正事，李清照顿时脸色一变，狠狠道，
“那我便永远都不回去。”
“如此，岂不是要一直呆在这里？”小环再次开口，余光却是看到自家姑娘神色隐隐一动，随即嬉笑道，
“这样也好，姑娘与楚公子相知相爱，有情人终成眷属当为天下第一等的佳话。”
“你……你别乱说，哪个喜欢他了？”小环说的太过直白，便是李清照也有些受不住，言不由衷道。
“不喜欢啊。”小环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那好，我这便去告诉楚公子，就说姑娘根本不喜欢他，让他别多想了。”
“你这死丫头，又取笑我。”
李清照秀目圆睁，狠狠剜了对方一眼，却是没有再动手。她自是知道，对方不过是嘴上打趣，不会真的出去乱说。
小环笑了笑，神色却是忽然变得郑重起来：
“姑娘，你真的打算一直呆在楚府，这……这未免有些不太合适。”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李清照微微摇头，这般轻易的住进来，即便本就是心中所愿，也不免给人留下轻浮的印象。
“放心吧，我只是向爹爹表明态度，彻底打消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之后便会回去的。”
“呼……这样就好。”
小环顿时松了口气，自家姑娘才貌天下无双，自是不能太过随意了，否则，即便最终进了楚府，也不会被珍惜。
想到这里，话题随之一转道，
“姑娘快坐下，尝尝楚府冯娘子的手艺。听小翠讲，其原本就是汴京城中有名的厨娘，之后更是得到了楚公子的真传，做出的菜肴定然是一绝。”
“他还会厨艺一道？”李清照顿时有些惊讶的问道。
“应该是吧，也可能是有什么秘籍之类的。”小环也不确定，
“姑娘别多想了，先尝尝看，不然就要凉了。”
李清照点点头，随即款款坐下，此时再看桌子上的四道菜肴，眼中不禁一亮。确实是好厨艺，虽然只是寻常的小菜，却是做的精美之极，色香味俱全。
夹起一片碧玉般的青菜，贝齿轻启，轻轻咬了一口。霎那间，晶亮的双眸顿时眯了起来，一阵说不出来的美妙滋味溢满口腔，回味无穷。
“怎么样，有没有小翠说的那么厉害？”
“好吃。”
李清照毫不吝啬的赞美，手中不再迟疑，快速夹动起来。
“再尝尝这美酒，听闻是楚府之中珍藏的极品，名字叫什么‘仙灵醉’。”
看到自家姑娘胃口大开，小环心中不由得欢喜，显然，是真的没有事了。拿起一旁的白玉酒壶缓缓倒了一杯，霎时间，酒香四溢。
“清雅芬芳，飘渺如仙，单是这独特的酒香便已经是世间难寻。”
“那是当然，听小翠说，这可不是一般的酒，其中蕴含着诸多灵物。喝过之后，对于身体很是滋补。”小环笑着解释，又道，
“不过，此酒后劲有些大，普通人一次最多只能喝三杯，不可过量的。”
“只能三杯啊！”李清照自是好酒之人，闻言不禁有些可惜。端起玉白色的杯子浅浅抿了一口，神色不禁一喜道，
“好酒，果然不负仙灵醉之名。”
说着，竟情不自禁的直接举杯，一饮而尽。
“呀，姑娘你慢点。”
小环连忙提醒，她对自家姑娘最是了解，每次小酌之时，若是兴致来了便会不再顾忌，直到喝醉为之。
平日里在自家的闺房中自然无所谓，可是，这是在楚府，万一让楚公子见到姑娘的醉态，岂不是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放心吧，没事的。”
李清照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不过，却并不在意。人无完人，每个人都会有优点，也会有缺点。面对楚峰，自己只想显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并不想遮遮掩掩。
说着，径直取过酒壶，再次斟了一杯。
小环自是不知道自家姑娘的真实想法，只当其兴致又来了，今晚定然又要喝醉。她也拦不住，索性便听之任之了。
同时，心中也在暗暗猜测，虽然之前已经发泄过一次，但是，毕竟还没有彻底放下，想要大醉一场。
果然，不到片刻之后，随着一杯又一杯仙灵醉喝完，李清照已经醉眼朦胧，眸光流转，光洁的玉腮粉红娇嫩，动人至极。
“哎……”
看着自家姑娘再熟悉不过醉态，小环眼中透出无奈之色，起身扶着对方道：
“姑娘，差不多了，该休息了。”